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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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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督瞇起了眼睛。他現在的腦子很亂。

最近一段時間屬於人的多餘的記憶湧入,讓他現在有點當機。

在秘書眼中,他敬愛的Boss,全網小O最想嫁的男人第一名,陳督,盯著自己的褲·襠足足看了半分鐘……然後驀然站了起來。

陳督一邊套上西裝外套,一邊往外走,語速極快地對秘書說著:“晚上的宴會我不去了,你代我去跟李光宇致個歉。今天提前下班。”

秘書道:“可是!——”

話音還沒落,人卻已經不見了。

秘書伸出的“橋豆麻袋”之手只好慢慢放下。

Boss,你老李哥是給你舉辦的相親宴啊,你說不去就不去,到場嘉賓都會很沒面子的啊!!

速度是70邁,心情是自由自在。

陳督從停車場把車開了出來,想都沒想腳踩油門,離開了公司。然後擠在下班高峰期的車山車海中的時候,驟然想起一件事。

——阮玉住哪兒來著??

好像叫……西伯利亞小區??

陳督打開了導航,一瞬間崩出了十幾個帶“西伯利亞”名字的小區。

最近的3.6公裏,最遠的360公裏。

他當狗的時候,除卻第一天在寵物醫院醒來,他走過的最遠的道路,就是從阮玉家門口到小區門口的寵物店。

以至於,究竟是在帝都哪個區都不知道。

陳督:“……”

看來他還是太低估地獄難度了。

他想了想,又打開了手機,開始在地圖上查“樂嘉犬舍”。這一次,地圖上跳出了三十多個樂嘉犬舍。他飛快的掃了一眼地點。

設“西伯利亞”為集合A,裏面所有的地點為集合A中的元素,同理,“樂嘉犬舍”為集合B,取兩個集合的交集,

由此可知——

阮玉現在處於24公裏外,光華區的那個悅來西伯利亞。

他是不是該慶幸阮玉沒把房子買太偏。

陳督心說,還好,開車過去……不堵車的話,大概就四十分鐘吧。

……

甭管你開的賓利勞斯萊斯還是法拉利。

帝都下班高峰期還想不堵車。

呵,天真。

等陳督到西伯利亞小區的時候,天已經黑了。

他開了足足兩個小時,終於在八點之前到了這裏。

陳督沒有停車證也不是登記在案的業主,但是鑒於攔著600萬豪車不讓進小區門在帝都這種地方太容易被都市惡少打臉,保安只好不情不願地打開了升降桿。

開進小區以後的路就很好找。陳督記憶力不差,雖然當人和做狗的視野有點偏差,但是他還是準確無誤的找到了阮玉的樓下。

進電梯,對著電梯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發型,陳督感覺自己依舊齁帥,滿意。

不過幾十秒,電梯到了。

而陳督剛到這層樓,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。

因為有人在敲著門叫阮玉的名字。聲音還挺熟悉。

陳思南敲著門,“咚咚咚”的,一邊敲還一邊問著:“阮玉,阮玉……你在嗎?”

陳督大步走上前,拍上了陳思南的肩膀。

被突然摁住肩膀的人渾身打了個哆嗦,轉了個頭回來。

陳督禮節性地詢問:“您好,請問您找阮玉有事嗎?”

突然看見了公司大BOSS。

陳思南一時之間腦子一片空白,宛如上課玩手機被逮到,他結結巴巴地說,“……啊,我……早上和阮玉約好了晚上遛狗,結果晚上給他發消息沒回,所以就想來看看。”

……哦豁,你們還他媽約好一起遛我?!!

陳督臉上的笑意沒變,陳思南卻不知道為啥莫名其妙打了個哆嗦。

他磕磕絆絆開始詢問:“陳……陳總,您好。您怎麽在這?”他看了眼門牌號,問,“你、你認識阮玉啊?”

陳督保持著商業性微笑,道:“我是他丈夫。”括號,前任的。

說出這句話的瞬間,陳督有一種對著小BOSS開了大招的快感。

出息?出息呢!

陳督再次斂起了臉上的微笑。

陳思南宛如受到當頭一棒,瞬間一臉懵逼,頓時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樣焉了。

“那……我,我先回去了。”

陳督禮貌性的揮手:“再見。有空一起上班。”

陳思南失魂落魄地走了……

沒有再考慮更多,陳督蹲了下來,從門口的地毯下找到了鑰匙。

阮玉只有一個人住家裏。因為擔心哪天忘了帶鑰匙回不去,因此在這放了把鑰匙。當狗的時候陳督可是看的一清二楚。沒想到現在反倒是方便了他。

推門而入。

首先看到的就是地板上大肚朝天的狗崽兒。攤在地上,宛如一塊烙餅。

……看來老子摔的還有挺藝術性的。

陳督走過去摸了摸。發現狗崽兒呼吸正常,心跳強烈,偶爾還會打聲鼾,看來目前和死狗無緣。

估計是還沒醒。

為了避免哈士奇醒來導致發生室內流血狗咬人事件,陳督在心裏默默對狗崽兒說了聲抱歉……

你爹比較重要。你還是先躺著睡吧。我就不叫你起床了。

他走進臥室,打開了燈,阮玉還躺在床上。

嘴唇幹的厲害。整個人不再蒼白,只是看上去有些不正常的潮紅。

陳督走了過去,探了探阮玉的體溫。

燙的嚇人。

他轉身去客廳拿了醫療箱,又接了杯熱水。準備先給阮玉測測體溫。

陳督不是醫生,不敢斷定阮玉是為什麽發燒。不過退燒藥屬於非處方藥,自己用也不會出事。如果體溫超過40攝氏度,那麽陳督覺得自己說什麽都要送阮玉去醫院看看了。

38.9攝氏度。還好。

陳督嘆了口氣,把阮玉摟進了懷裏,準備餵藥。

他的心情是一片溫和的平靜。畢竟他們連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。也不差餵餵藥什麽的。

但是又好像有些不一樣。

多了點心疼。他看著阮玉病懨懨的臉,覺得他簡直可憐到可愛了。

阮玉靠在了陳督的肩頭,如有所感,不安的在陳督懷裏動了動,然後慢慢睜開眼。

他眼神迷茫,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,啞著嗓子問了一聲:“陳督?”

陳督手裏拿著水杯,哄著他,語氣溫柔:“是我,先喝點水。好不好?”

阮玉滿眼的茫然,順從地抿住了杯沿,卻不小心被水嗆住了,難受地咳嗽了起來。

從來沒伺候過人的陳督有點慌。剛準備起身找一條毛巾來給他擦擦臉,卻被阮玉一把抓住了衣領。

不小心被抓崩了一顆紐扣,陳督被迫停下了起身的動作。

阮玉揪著他的衣領子,不依不饒地問著:“陳督?”

“是我。”

“陳督……”

“我在,阮玉。”

阮玉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委屈。到後面聽著就像是嗚咽。

他抓住了陳督的襯衣,瑟瑟發抖了起來。就像是在雨裏被撿回家的野貓幼崽。

又孱弱,又倔強。

陳督沒忍住,摸了摸他的腦袋。懷裏的人渾身一僵,然後悄悄地用頭蹭了蹭他。

他在那瞬間心軟的都要化掉了。

阮玉抽抽噎噎繼續問:“我是不是要死了……”

要不然怎麽都出現幻覺了。

陳督一下一下的輕輕拍著阮玉的背,好言好語地安慰著:“沒事的,就發燒了,不會有事的,很快就好了,明天就好了。”

只是一場小病而已。怎麽會讓你有事呢。

阮玉聽到了他的話,卻許久沒動靜。

直到陳督隔著衣料感受到了溫熱的液體滲了進來。

……就像是,眼淚一樣。

這次楞在原地的人換成了陳督。

他可以感受到阮玉的難過,但是卻無法理解。

我知道你喜歡我了。

可是你為什麽要哭?

他低下頭看著懷裏的人,阮玉卻死死低著頭,躲避著陳督的視線。

陳督強迫他和自己對視。卻看到了一張流淚不止的臉。

阮玉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,卻死死咬著下唇,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。

就像,他之前在夢裏看見的那樣。

太他媽招人疼了。

阮玉靠在床上,仰視著他,淚珠子一個勁往下掉,還忍不住哆哆嗦嗦地說著:“我……我好想你。”他擡起手,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位置,“想到,這裏都痛。”

“別哭了。我在這裏。”陳督用指腹擦去了他臉上的淚水,輕聲道。

他看著他,眼裏是阮玉熟悉的平靜和溫和,像是被抽離了什麽熾熱的情緒。

不知道為什麽,剛剛有點平覆的眼淚又一次地落了下來。

阮玉伸出手抹掉臉上的水跡,有些難堪地低下了頭,他說:“抱歉,我也不想這樣的。”

陳督看著他,想著。

這是我的Omega。我們從小一起長大。

我娶了他回家,我曾經承諾過要給他一個家。

陳督的心突然也跟著難過了起來。

就像是喝了很苦的酒,又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。

我曾經覺得你是我的責任,你是我的麻煩。

我知道我不是良配,所以我替你做了決定,讓你離開。

陳督握住了他的手腕,然後低下頭,吻上了阮玉的手背和指尖。

他開口:“我錯了,別哭了。”

如果,你還不曾失望至極。

那我希望我能和你重新開始。

他摸了摸阮玉的額頭,問他:“明天我們回家,好不好?”

離婚後,陳督搬離了婚房,阮玉也換了個地方住,原本院子裏養著的月桂花都要枯了。

他看著阮玉的眼睛,十分鄭重地說著:“如果你不喜歡大房子,我們可以換一個小點的。帶院子那種。院子裏種你喜歡的花,你養的狗也可以在院子裏跑。除非是出差,我會每天下班回家,如果你想出去工作也行,我尊重你任何決定。我會比之前更像個丈夫……”

陳督起身,然後單膝跪地。

就像是在求婚一樣。

他牽起了阮玉的左手,吻落在了他佩戴過戒指的無名指上,然後擡起頭,微笑著詢問:“你願意嗎?”

阮玉看著這一幕。

眨了眨眼,然後用鼻音說了聲:“好。”

他剛停下來的眼淚又落下來了,但是想來這一次不是因為悲傷。

陳督親吻著阮玉的額頭,親過眉眼,吻密密麻麻從鼻尖一路到了唇角。

他看著阮玉沒有一點血色的唇,想著改天得找個營養師來好好養養。

接著,低頭吻了下去。

陳督不喜歡接吻,究其原因自己也不清楚,大概是覺得接吻的意義過於鄭重,因此過去他和阮玉的吻大多是落在唇角或者淺嘗輒止。

而現在……

臥槽,到底是誰發明的嘴對嘴餵藥的,太他媽機智了。

臥槽,為什麽這退燒藥一次最多一粒,老子好像還沒親夠。

吃完藥後,藥效逐漸上湧,腦子本來就不清醒的阮玉開始覺得有點困了。

他握住了陳督的手,輕聲說了句:“你不要走。”

陳督篤定地回答:“我不走。”

不走了,拿槍駕著我老子也不走了。誰走誰傻逼。

這句話宛如強效鎮定劑外加催眠藥,阮玉昏昏沈沈地陷入了沈睡,只是一只手卻始終沒松開,依舊牢牢地抓住了陳督的手。

十指相扣。

陳督坐在床邊,開始數阮玉的睫毛。越看越覺得歡喜。

就在這時候,電話響了起來。

陳督怕鈴聲吵醒阮玉,直接接通了電話。

電話裏的人說著:“陳先生,您好,我是鼎泰豐的主廚郭……”

以上的廢話自動過濾,翻譯一下就是,陳督在給阮玉找藥的時候點的山藥粥和燉雞湯送到樓下了,但是單元門鎖上了他進不去。想知道解鎖密碼是啥……

想他堂堂米其林餐廳的主廚,大晚上被餐廳老板一個電話叫起來,給人煮粥熬湯還負責配送……要不是有錢拿,郭主廚早就甩袖子不幹了!

然而,單元門密碼是啥,陳督……也母雞啊。

他看了眼熟睡的阮玉一眼。說:“我下來拿。”

“好的好的。”主廚掛掉了電話,開始安心等待。

陳督想把手抽離,反而驚動了阮玉。手上的力道突然更重了點。

他只好輕聲在阮玉耳邊低喃:“你都快一天沒吃飯了,我給你拿粥。你先放手,我馬上就回來,”

阮玉在半睡半醒之間低喃:“記得……回來。”

陳督把他的胳膊放進了被子裏掖好,回答:“好,我保證。”

……

幾分鐘後。客廳裏一直鹹魚癱的哈士奇突然抽搐了一下,一個鯉魚打挺翻過了身。

它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狗爪子,發出了一聲惡虎咆哮:“汪!??”

而樓下的陳督提著保溫盒,扶著額頭,看著面前打開的空蕩蕩的電梯門,臉上又茫然又震驚。

這是什麽地方?我怎麽在這???

過了會兒,他站在了小區門口,打通了秘書的電話,“給我排個空閑日程……我可能需要看心理醫生。順便,我給你發個定位,找人來接我一下。”

等車的時候他仔細檢查了一下手中提著的保溫盒。

不重,體表溫熱。就是普通的保溫盒,湊近還能聞到食物特有的香味。沒有裝定.時.炸.彈。打開一看,裏面裝的是一層粥和一層湯,湯水滾燙還飄著黃油和香菇丁,看樣子應該是雞湯。

看上去沒有危險。

他現在好像有點餓,但是不知道這玩意兒到底有沒有毒。

於是,陳督扣好了保溫盒,把東西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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